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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茶室美学 | 虚空之所

作者:茶小山  来源:互联网

“日本茶室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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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冈仓天心的《茶之书》中的《茶室》一文。作者冈仓天心(1863-1913年)是日本明治时期很有影响力的美术家和思想家,曾任波士顿美术馆中国·日本美术部部长。

文 | 冈仓天心  译 | 谷意

由石材砖瓦结构的传统所孕育而出的欧洲建筑师,在面对木头青竹搭设而成的日本合屋时,也许不愿意承认里头会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建筑学的东西。一直要到非常晚近,研究西方建筑的人士中,才终于有人懂得欣赏日本雄伟的寺院,赞扬它们掠获人心的完美姿态。既然连最经典的建筑也只受到此种对待,我们自然难以期待外地人,对于茶室那精致深邃之美,能够加以领略,抑或是体会它在建筑与装置原则上,截然不同于西方之优点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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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唐招提寺·金堂

茶室(数寄屋),望文生义且又名副其实地,不过就是一间小房间,甚至只是一座小草屋。数寄屋这个词,本义即为“时兴之所”。而近来,许多茶道流派的大师,纷纷依据自己心目中茶室的构思,对传统摆设改弦易辙,将大量中国元素纳入其中。如此一来,数寄屋也可以有“虚空之所”或“不全之所”的意思。就其材质特性无法持久,目的也只是建来盛载一时涌现的诗意而言,茶室不啻是间“时兴之所”,就它在满足当下所追求的美感之外,便完全不做多余的装饰摆设而言,茶室确实是间“虚空之所”;就它刻意留下一些未竟之处,交由想象力来加以补足而言,正足以作为一处崇拜“缺陷”的圣地,因此也的确是间“不全之所”。

时至今日,日本的室内装潢,依旧极端简洁朴素,在外国人眼中可说是到了无聊的地步,也是由于我们的建筑观念,自16世纪以来,便深受茶道的理想影响所致。首座独立建造的茶室,创始者乃是千宗易,也就是广为后人所知的千利休。16世纪时,身为史上最伟大茶道宗师,在太合秀吉的支持下,他制订出一套相当完善的程序规定,以供参与茶会之人遵循。在此之前,茶室内外该有的设计与规格,则为l5世纪知名大师武野绍鸥所定。

千利休(1522年-1591年4月21日)是日本战国时代安土桃山时代著名的茶道宗师,日本人称茶圣。本名田中与四郎,家纹是“利休梅”。时人把他与今井宗久、津田宗及合称为“天下三宗匠”。

武野绍鸥(1502年-1555年)千利休的老师、日本茶道创始人之一。同时他还是一位连歌师。他的连歌中凝聚了日本人的审美意识并把这种美的意识及思维方式与茶世界的表现方式结合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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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大德寺高桐院·意北轩(1607年由利休宅邸移筑于此)

早期的茶室,仅仅在一般客厅的内部,由屏风隔出一块地方,作为集结品茶之用。这块被隔出来的区间叫做“围间”,直到现在,凡是附属于整体房舍,非独立建成的茶室,依旧以此为名。至于自为独立建物的数寄屋,组成的部分则包括:一间茶室本体——其空间大小设计成一次至多只能容纳五人,呼应那句“多于美惠三女神,少于九缪斯”;一间用来在茶会开始前清洗及整装茶具的准备室(水屋);一处玄关(待合),宾客要先在此等待主人的邀请召唤;以及一段连接“待合”与茶室两处的庭径(露地)。

美惠女神:希腊神话中体现人生所有美好事物的美惠三女神,她们代表了真善美,因此也成为了艺术家们歌颂的主题之一。她们的名字和人数随不同地区和时期有许多变化。但在赫西俄德笔下她们有三位,从年轻至年长分别为:阿格莱亚(“光芒四射的”)、欧佛洛绪涅(“兴高采烈的”)、塔利亚(“鲜花盛开的”)。在罗马神话里她们被称为Gratiae。德尔斐附近的赛菲索斯河(Cephissus)是她们的圣地。

茶室的外观可说是其貌不扬。在大小上,甚至不及日本一般人民的住屋。但其建造时所选用的建材,则是刻意在简朴的外表下深藏着高贵。我们切不可忘记,这些呈现于外的结果,背后可是有着深刻的艺术洞见。而且,就投注于各种细节小处上的心血而言,茶室也许更胜过那些最富丽堂皇的宫殿寺院。具有一定水平的茶室,比起普通行情的豪宅大院还要所费不赀,因其在建材挑选,以及施工技术上,都极为要求周延细心与准确严谨。实际上,能够受到茶道大师延请的木工师傅,在同业中形成一个特有的光荣族群。出自他们之手的作品,比诸最精致的漆柜也毫不逊色。

茶室不仅与西方的建筑成就大不相同,更与日本自身的建筑楷模差异甚巨。

首先,古老尊贵的日本建物,不论其具有宗教性与否,单就尺寸规模而论,都还不至于令人小觑。而那些少数历经数个世纪,仍能幸免于祝融之灾者,其雕梁画栋之富丽堂皇,依旧令我们惊艳不已。

直径二三英尺宽、三四十英尺长的木头大柱,透过繁复精密、交织错落的支架座托,撑起因沉重的砖瓦斜顶,而嘎嘎作响的巨梁。这种建材性质和搭建方法,虽然不利于防火,却特别能够抗震,且与日本气候条件适切符合。法隆寺金堂与药师寺大塔,乃是日本木造建筑确实能够长久保存的著例。它们已经完好矗立了约12个世纪之久。各处古寺与皇宫的内部装潢,也都相当多彩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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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隆寺·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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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凤凰堂

建于10世纪的宇治凤凰堂,内中色彩缤纷,镶有琉璃与珍珠母的精美顶篷与金箔华盖,光华依旧可见,更不用说那些原本置于墙上的绘画与雕刻,其残留之部分也仍于另处保留。在年代稍后的日光或京都二条城,我们甚至可以见到结构本身的美感,是如何为了装饰之繁复而受到牺牲,但不论是色彩组合,或是各种细部处理的精巧程度上,它们都足以与阿拉伯或摩尔人风格中,最为灿烂华丽的建筑艺术并驾齐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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